【药许】愿者上钩（三）
【三】
许愿是被疼醒的。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床单，看来是已经被方震送到医院里来了。肩头还是火辣辣的疼，绑着厚厚的纱布，估计是已经处理过，现在麻醉药效过了便又疼出来了。
许愿转了转头，看见床头边坐着药不然。许愿眨了眨眼睛，以为自己眼睛花了。
“终于醒了，感觉怎么样？”药不然问道。
许愿差点没从床上吓得掉下去，一激动扯到了伤口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哎你别动啊，伤口刚缝上，又裂了怎么办！”药不然赶紧给他检查了一下，“还好没事，你是不是想再进一次手术室啊。”
许愿瞪着药不然：“还不是被你吓的！”他看了一眼关着的病房的门，压低声音说，“你不会是越狱出来的吧，你疯了，被抓回去罪加一等。”
“呸呸呸，哥们儿是那样的人吗？”药不然甩了甩手，“我可是大大方方从警察局里出来的。听说你出了事，连家都没顾得上回，直接就奔来了医院。”看着许愿疑惑的眼光，药不然不耐烦地叹了口气，索性都说了。他指了指许愿的伤口说：“你被枪打中之后，方震第一时间赶到了对面，虽然没抓到人，不过从现场还有枪支子弹分析来看，多半是老朝奉那边。她一死，那么多人的财路都断了，恨你恨得牙痒痒的人多得是。现在我作为污点证人，警察保护我还来不及呢，不信你去问方震。”
许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，狐疑地问道：“那我这一枪还算是救了你咯？”
“可以这么说吧。至少我现在不用蹲监狱了。”
听药不然说的这么轻松的样子，里面多半有刘局他们自己的考虑吧。许愿皱了皱眉：“药不然，这枪不会是你安排的吧。”
药不然愣了一下，气得脸都憋红了。他转过身去对着窗户深吸了两口气，回头来瞪着许愿：“你就是这么看哥们儿的？我就是这么个十恶不赦的人是吗？好，我知道我自己手上有血不干净，我心肠歹毒不择手段，你拿我当黑的看我不怪你。但是许愿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，除了岐山那回，我药不然还动过你没？要是我真为了自己肯打你一枪，我还吃饱了撑的回来找你干嘛！”
药不然很少发火，许愿看得更多的是他嬉皮笑脸的模样。但这回许愿听得出药不然是真的生气了，除了生气，还有一丝丝的委屈。其实许愿刚说出那话便后悔了，他心里也明白，药不然没有害他的心，以前跟着老朝奉时就没有，现在就更不会有。只是现在道歉，似乎是有些晚。
许愿心里懊悔，对不起的话就在嘴边，却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。
就在两人沉默着对视的时候，病房的门突然开了。许愿和药不然同时看向门外，黄烟烟拎着个饭盒站在门口，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，一时不知是退是进。
“烟烟你来啦，正好，许愿也刚刚醒，你照顾他吧，我走了。”药不然说着便朝房门外走去。
黄烟烟愣了一下：“不是你赖在这不肯走还让我带饭过来的吗？”
药不然耸了耸肩：“许愿这会儿都醒了，我还在这当电灯泡不成。你们聊吧。”说完，他推门出去了。
“什么毛病。”黄烟烟没好气的把饭盒在桌上放下。她看向许愿，表情又变得局促起来。“许……许愿，你现在怎么样？”
许愿勉强笑了笑：“还好，还挺疼的罢了。”他顿了一下，问，“现在什么时间了？”
“第二天的下午2点。”
许愿看了一眼黄烟烟带来的饭盒。看来是药不然中午没吃饭，又不肯走，才让黄烟烟带饭菜过来的吧。
“你和药不然……刚刚吵架了？怎么都那么一副表情。”黄烟烟问道。
许愿懊恼地摇了摇头：“是我的错。”
黄烟烟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，便也没问了，安静地坐在许愿床边。
自从知道了他们俩的辈分差之后，许愿和黄烟烟之间一直都很尴尬。虽说没有血缘关系，黄老爷子也说不必在乎这些，但这几百年来的辈分传下来，一时也割不断，弃不掉。怎么说，自己现在都是在和侄女辈的人谈恋爱不是。但是，如果真的提起分手，许愿又怕会伤了黄烟烟，所以一直就这么拖着。
“许愿……”
“烟烟……”
两人同时开了口。一时气氛又尴尬起来。许愿笑了笑：“你先说吧。”
黄烟烟犹豫了一下，低头说：“上次你说，等老朝奉的事情结束就谈谈……我们的事情。我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，考虑许久之后，我想，大概我们还是缘分不够吧。爷爷现在身体还不是很好，我也想集中精力在家里的事情上。”
没想到黄烟烟会主动提出分手。许愿心里有一丝的不舍，但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。黄烟烟是个好姑娘，但许愿对她更多的是爱情以外的东西，欣赏、钦佩。也许黄烟烟说的没错，是他们俩的缘分还不够吧。
两人把话说开了之后，倒反而没有原来那么尴尬了。黄烟烟又坐了一会儿，推说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，但她也不放心许愿一个人在这，便说出去给药不然打电话。还没等许愿阻止，黄烟烟便已经出去了。
许愿有些头疼。不知道等会儿见到药不然怎么跟他道歉才好。终于在许愿在脑内预演了二十遍道歉的话之后，药不然笑嘻嘻地推开房门进来了，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，一见着许愿就打趣起来：“大许你不行啊，怎么还没半个小时就让烟烟走了。你们俩这么久没见面了，没说个情话互诉一下衷肠吗？”
许愿愣了一下，说：“我跟烟烟，刚刚分手了。”
这回轮到药不然愣住了，好半天才问：“你俩怎么回事？好端端的怎么就分了？”
许愿看着药不然，说：“烟烟一开始不知道我跟她的辈分差，你不可能不知道吧。”
药不然有些哑口无言，他摸了摸鼻子，有些局促地把眼神瞥向一边：“我那一开始不是找你斗口去的，难不成上门找事还叫你一声许叔不成。再接下来，老爷子们都没提这事，我那么多嘴做什么。”他顿了一下，问道，“你和烟烟是因为这事分的？”
“差不多吧。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。”许愿摇了摇头，不想再说这事了。
药不然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，拿起黄烟烟留下的饭盒，打开吃了起来。“不错，还热乎着，哥们儿都快饿死了。”药不然坏心眼的把饭盒拿到许愿跟前给他瞅了一眼，“香吧。可惜你最近只能吃流食，嘿嘿，憋死你。”
许愿对药不然这种无聊的小孩子脾气的行为不置可否。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药不然吃饭，突然开口道：“刚才是我不对，我道歉。”
药不然愣了一下，从饭盒里抬起头来，笑着向许愿眨了眨眼睛。“道歉得拿出诚意出来，许愿同志可有什么好处给我啊？”
许愿哭笑不得。“那你想怎么样？”
药不然咬着筷子尖，笑嘻嘻地说：“这样吧。我现在的身份，回药家肯定有人吵，我嫌烦。等你出院之后，让我在你那住段时间，怎么样？”
药不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，许愿倒是没想到。他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虽然不知道药不然是怎么打算的，但是他在自己身边，总让许愿更放心些。
药不然看起来很开心，对着许愿比了个“V”的手势。
TBC
